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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宇星:剩余空间是城市空间增值的机遇 | 剩余的价值 | 城市中国080期

张宇星 城市中国杂志 2020-09-12

城市规划在一定时期内界定了土地性质与空间用途,而当城市功能发生自然转换或规划管控出现暂时空白(如土地租约到期、规划调整、权力管控松动等),就会出现剩余空间。可以说,这些空间产生于特殊的时空背景下,也为城市设计创造了机遇。建筑师、规划师、城市管理者可以通过创造剩余空间的价值方式来实现空间转型、提升土地价值。共享经济是促进剩余空间发挥更大价值的机制,通过重塑社会空间,使城市实现更大的综合价值。

张宇星

东南大学建筑学博士、教授级高级建筑师、原深圳市规划和国土资源委员会副总规划师、深圳规划学会常务理事、住建部城市设计专家委员会委员。

弹性剩余空间

在城市转型、更新过程中,许多空间处于闲置、废弃状态,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。根源在于城市是有机的生命体,处于不断发展中,而多数建筑物的土地用途在一定时期内是受到限制的,但随着使用方式的转变,使用状态也会发生改变。比如旧城区整体衰落,使用用途就会发生被动改变,这是使用状态自然转换的过程;另一种情况是规划主动调整,比如原规划为工业用地,但随着城市发展,区位条件发生了改变,如果保留原有工业用途则无法获得更高收益的土地价值,这时政府会主动调整规划。在上述使用自然转换和政府主动调整过程中,会存在一个空档期,即原有土地的空间使用没有完全转化为新用途的中间状态。于是产生了剩余空间,剩余空间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“反向规划和设计”的自然结果。

高架桥下是比较典型的剩余空间(图片来源/dezignpalette.com)

 

剩余空间在城市生命周期中,可以作为缓冲空间包容更多的生长可能性,它赋予了城市最大化的异变弹性。如果城市的每一寸空间地点、每一个时间节点都处于高度管控中,这种明显的确定性,有可能会使城市失去社会与经济活力。弹性空间恰恰不是规划出来的,而是源于空间的自然演化,或是规划的灵活包容。现代城市的空间管制体系,尤其是城市规划控制体系,实际上是现代性的一种典型产物,也是空间权力的典型表征。代性保障城市的运转效率和资本极权,但也包含了强烈的负效应,它充斥着体系化对社会、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全方位的无孔不入的超级控制。剩余空间,则象征着临时性和自由的游离,从严密管控体系里抽离出来,也许,它是对资本主义正规体系的无声反抗。这些非正规空间提供了呼吸的空间,具有超现实社会意义。 

自发剩余空间

规划师、建筑师也逐渐意识到放松管控的空间所具有的内在价值,这些自发生长的剩余空间价值体现在:功能的自发性、空间的自发性、组织的自发性、社会行为的自发性等。空间使用状态的正规转化,从一种功能“规划”为另一种功能,经常意味着巨大的行政和经济成本。而剩余空间的非正规性演化,则与城市空间的动态生长相关。当然,一个有趣的现象是,这种非正规性常常是政府“主动”放松管制的结果。这种“主动的不管”恰恰是一种巧妙的控制策略。因为一个空间实际上相当于一个资本(生产工具),从空间生产角度来看,同一块土地若以给定的规划功能进行生产,可能无法产生最大价值,而如果采用一些特殊的方式,在特定时期放松管制甚至不管,或许会产生更大的价值。这种以“不管”为目标的规划管制,也许是一种非常创新的管制方式。

 

在城市空间的自然演化过程中,如果政府认为土地的使用状态(功能)还没有成熟,空间中的经济活动或许还不符合市场发展的最佳需求,于是可以认定其为“暂时的剩余空间”,容许其在一段时间内自发生长,直到其形成市场进化平衡的最佳使用状态,最后,再利用规划管制手段(比如控规和法定图则)将其固化下来。上述过程,实际上是一个政府与市场的合作与“共谋”过程。

 

比如深圳华强北就是很好的案例,它在近十几年时间内从一个传统加工制造业工业园区,转化为混合功能的城市创新空间,包含了通信硬件生产和研发、通信产品批发流通、购物休闲及零售商业、生活方式空间等在内的高度杂糅和共生的生产-生活链,也成为了集创新生产、创新消费、创新生活于一体的复合街区,以及全球知名的创客基地。在华强北的空间演替过程中,政府采用了非常宽松、灵活、精明的规划管控方式,即对产业链与消费链的生长过程不进行主动介入和强制管理,而是观察和保护。这种灵活的不管型管治方式,使华强北展开了充分的自我进化过程。或许,最精明的管控正是不管和放松管治,它是政府与市场的共同管治。

华强北历经十几年的空间功能演替,在政府“不管制”的管制下逐步自我进化。(图片来源/东方IC)

 

另一个例子是深圳华侨城oct-loft创意园,从制造业园区转型为创意产业园区和消费空间,在这个转化过程中,政府赋予了其自由的发展空间。尽管土地在土地规划上还是维持原有的工业用途,但实际的业态已经发生巨大变化。创意产业作为一种新的业态,包含了生产、商业、文化、办公和消费等多重混合功能。城市规划在土地功能管制上,虽然没有设定“创意产业”这一全新土地用途来进行界定,但也没有按原有的“工业用途”对其进行僵化控制(比如限制使用或收取土地增值费用等)。所采用的策略是,将其认同为一种“暂时被遗忘的剩余空间”,容许其自由生长、演化,几乎可以包容所有的创新型经济、社会和文化业态,这种演化过程,规划并没有对它设定期限,而是“默认合法”,直到稳定下来为止。 

共享剩余空间

现代主义用功能来划分城市空间,将城市分为居住、工作、游憩、交通等活动空间,这种犹如机器一般极权化的空间生产逻辑和资本操控方式,一方面具有极高的运营效率,但另一方面也催生出巨大的资源浪费(空间的闲置和剩余常常由此而生),同时也造成了空间对人的反向控制作用,使得人成为生产工具的一部分。这种“极权化的生产性”割裂了空间的社会结构,弱化了社区的凝聚作用,人们的创造性也被极大地限制了。

 

共享经济和共享社会的来临,有可能改变这种现状。共享的核心思维,是以使用者的角度来“实时界定”空间的使用价值和功能,即用再生产方式重新定义空间生产。某种意义上,在共享的社会经济体系中,所有的空间都是剩余的(现代性的整体荒芜)。因为一切空间,不管它是公共空间、商业空间、办公空间,还是工业空间等,它们在特定的时间周期内,都是剩余的,都面临空间闲置或功能的临时不适应,因而,都能被用之于共享。比如写字楼里的办公空间既可以在白日办公,又可以在夜晚作为其他功能(或其他人的分享使用),实际上是通过空间的“使用再生产”将空间价值最大化了。当然,共享的第一步是发现闲置资源并分享之,第二步则是创造与共享有关的经济、社会、文化网络。通过共享,在不同的人群之间建立新的社会群落,这种新型共享社区,既是对整个剩余空间的资源再利用,更是对整个社会体系的价值重构。面对共享,我们的城市将不再“剩余”,而将成为真正充实的乐园。

 

更多内容详见《城市中国》080期“剩余的价值:动态发展下的剩余空间重塑” 

文/张宇星编辑/陈晨+佟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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